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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ium 03(Sample)

 

 

※ABO衍生向設定注意

※統一採官方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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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手巾暈染點點紅跡。

 

大廳的盞燈已吹熄了大半,不過還勉強能夠辨別視野。視線前正搖晃著分隊長不斷嚼動的下巴,像在說著什麼,但艾連倒沒怎麼將注意力放在那裏,他正困擾地思考該怎麼清洗才能將那些深紅色的污漬驅逐乾淨。

它的主人厭惡髒汙,而那將會是個大難題。

 

「嘿,被里維刻意釋放的信息素嚇得頭暈目眩嗎?」漢吉的手在金色眸子前擺晃,試圖將新兵的思緒拉回,「抱歉啊,艾連,讓你掃到颱風尾,誰知道里維那傢伙那麼小家子氣,不過小氣的Alpha也不少見……好了,消毒完成!」

 

漢吉鼓起嘴數落了一下那位黑髮長官,艾連靦腆地道了謝。

他微微頷首,隨即又莫名搖搖頭。

 

「兵長的氣味的確讓我由衷地感到畏懼,」艾連答道「縱使還未分化,我也能理解他的強大,可同時,說不出的異樣感卻在心底蔓延。」

「足以令你打噴嚏的異樣感嗎?」漢吉好奇的問。

「那其實是……」艾連不知道該如何啟口,他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是兵長的氣味太過濃郁,薰得我直打噴嚏又暈頭轉向。」

「噗--薰、你是指你被里維的信息素薰得整個人一蹋糊塗,而不是被他嚇得跌了一跤?」

 

漢吉詫異地停下包紮的手,她可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會是這種反應。

 

「不是、兩者都有啦。」他又急忙補充:「只是前者太過強烈。」

「我只會感到頭皮一陣發麻,然後止不住顫抖,說真的,那種感覺實在不是很舒服。」漢吉似乎很感慨:「我倒挺羨慕你,這應該是未分化小孩的特權。」

 

「雖然他總是不苟言笑,眉間的皺紋也時常絞在一起,但我知道他並不是真的很在意平常那些雞毛瑣碎的小事,就算掃除工作沒有做好,他也不會真的發起脾氣責備我們。可他剛才……我相信他是真的打從心底發了怒。」艾連總藏不住心中的疑惑,他忍不住問道:「漢吉小姐,Omega對兵長來說是禁語嗎?否則為何他會如此迴避這個話題?還是說那時兵長他對那位女孩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低下頭,欲言又止,一想起稍早那位長官難看的神情,便不禁緊盯著手上的布品,而那東西正微微散發著屬於男人的信息素--與稍早相同的雪松香。

 

「哎呀,你很在意嗎?那不過是位於生物鏈頂端的Alpha無聊的鬧彆扭啦,不用想太多。」分隊長輕鬆地說。

「可是漢吉小姐也不會……呃、反應過度之類的,」艾連說:「艾魯多前輩也表現得很輕鬆,甚至有點樂在其中。」

漢吉聳肩道:「里維跟我們可不能比喔,雖然我也是Alpha,但他跟我可不是同個層級的傢伙,像他那種程度的Alpha,兵團裏頭頂多只有艾爾文與米克能和他並駕齊驅。」

 

艾連聽得懵懂。

 

「我明白里維兵長是位優秀的長官,即使不談論他的性別,我也從未遇過像他這樣子的人,但我不是很理解您的意思。」他坦承,「佩托拉小姐曾說兵長既粗暴又神經質,我其實並不這麼認為,直到今天談起了那個話題,我才多少理解當初那番話的涵意。」

 

漢吉收起醫藥箱,「這麼說好了,Alpha啊,還是有強弱之分,艾連。」她拉了張椅子坐在艾連對面,侃侃而談:「就像Beta之中也有智力及體能的個體差距,每個物種都是如此,性別只是讓區別及能力更加極端。好比說艾爾文吧,還在訓練兵團的時候,我以為他就是我見過最強勁的Alpha,進了調查兵團,艾爾文仍是在那之上的佼佼者。憲兵團裏頭盡是些Alpha廢物,根本就不能比。直到艾爾文將里維帶進調查兵團,在牆外宛如疾風削下巨人後頸的剎那,我就像被雷擊一樣顫抖,麻痺感從頭頂直穿腳底。好笑吧?什麼分隊長啊師團長啊根本不夠看。里維是優秀且強悍的Alpha,打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是如此。沒人想挑戰他,也沒人敢挑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素可真不是蓋的,雖然他平時總是低調的很,舉止優雅,但有時鋒芒又過於畢露。你說的對,他有本事粗暴,並且總是搞得那群貴族人仰馬翻。然而強大的事物總有其弱點,而且那弱點足以令他們醜態畢露。」

 

語畢分隊長擅自大笑了幾聲,「你猜猜那會是什麼?」

 

「醜態畢露?」艾連不太確定地說:「您是指……Omega其實是Alpha的罩門?」

「沒錯!越是高等的Alpha對Omega的抗拒力越是貧弱不堪--很有趣吧?」

「可是我以為Alpha才是Omega的弱點。」

「不,艾連,」彷彿置身事外似的,漢吉開心地朝著新兵擠眉弄眼:「事實永遠與表象不符--這是世界的定理!掌握著核心權力的Alpha絕大部分都害怕Omega,那些使他們喪失理智並瘋狂的Omega,即便如此,大部分的傢伙都是甘願淪陷。但他們仍舊害怕他,責怪Omega令他們失控,卻又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自尊極高的Alpha永遠不願承認他們總被有著完美容貌且甜膩的Omega耍得團團轉。對於高傲的Alpha來說,那是多不能忍受的一件事啊?正因如此,他們才想要控制Omega,最好能夠完美掌控任何有關Omega的一切。」

 

漢吉說得起勁,艾連則感到不可思議。女神對萬物一切平等,生命皆有天敵,就連Alpha也不例外,分隊長的論點令他新鮮,那跟他自幼學習的知識有著不小的落差,而且也不無可能,畢竟這是一個百年來由Alpha統馭至今的世界,他們當然竭盡所能的想要頌詠高貴的Alpha,針砭背負種族生育卻稀少的Omega地位,批評他們誕生只為歡愉,並總是造成社會的混亂,藉以捍衛Alpha的權位,或面子。

 

因此也可以這麼解釋--這是一個百年來由傲慢的Alpha統馭至今的愚蠢世界,或許更為貼切。

 

「所以,兵長那時也因為那女孩而失控了?」艾連著急地想知道答案。

「他啊,呵呵,失控是一回事,反射性勃起又是另一回事。但艾連,你能夠想像嗎?」

 

漢吉笑得過於奸巧,根本不吐不快的模樣讓艾連不禁吞了口水。

 

「那副總是頂著面癱臉的傢伙--幾乎是落荒而逃!堂堂調查兵團士官長、人類最強的Alpha竟以全速倉皇奔離餐廳的失態,我這輩子到死都不會忘記!」

 

 

*** ***

 

 

艾連站在門外,看著大廳內的分隊長將桌台上的燭燈一盞盞吹息。

 

他摸上自己的額頭,那裏已被緊實地包紮好。這點擦傷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雖然流了點血,就算不做處理,過些日子應該也會自己回復。

 

但他的上司已特別叮囑過,即使是再小的傷口,艾連也得妥善地處理(正確來說是認份地被人妥善處理)。

而他依然想像不出那位嘴上責怪自己的不小心,並粗魯為自己拭去髒血的Alpha長官那副總是冷峻得猜不透心思的面容垮下的一刻。當那雙以大理石砌成剛毅的眼渲染上狼狽神情時,那會是怎麼樣的風景?他不禁羨慕起分隊長能幸運地看見那位男人失去餘裕的一面,縱使當事人深感困擾,他也多希望自已能從那張冷澈的面孔上看見更多富有人性情感的表情。

 

「頭上的紗布明天記得來找我更換就好,這一兩天應該能恢復。」漢吉踏出廳門時,她對著新兵順口囑咐道:「記住別碰到水,萬一感染會很麻煩。巨人之力再怎麼神奇,現在的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孩。」

「謝謝您,漢吉小姐。」艾連點點頭,幫忙漢吉帶上大廳另扇老舊的木門。「跟您聊了一陣後,心情平復不少。」

 

「小事小事,用不著在意。」分隊長輕鬆地揮了揮手。

 

最終黑髮的長官並沒有回到大廳檢查掃除的情況。但分隊長仍留下半盞燈火,問了理由,她只說里維很可能會在大半夜才進來檢視,並且很常這麼做。

 

「最近他老在這裡批公文,」漢吉小聲地透露,「說什麼--大廳的椅子比較好睡之類的,我是無法理解啦。」

「牆外調查的時間越來越近,兵長也沒能睡好吧。」艾連說:「有時他來巡視地下室,手上也帶著一大疊資料。」

「那麼你待會或許可以考慮去他的寢室為你脾氣暴躁的長官按壓一下肩膀,讓他別老是那麼易怒,」漢吉開玩笑地眨眨眼,「雖然新兵應該不至於被轟碾出去--不過我當然只是隨便說說。」

 

但艾連覺得棕髮的分隊長說得倒是挺認真,他苦笑道:「我還沒有那個膽擅自踏入長官的私人空間。」

 

漢吉輕笑著,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輕拍了他的臉頰。杜松果的氣味頓時鑽進艾連的嗅覺裏,淡淡的,像青草揉合著苦澀的沉木,他明白那是分隊長身上散發的信息素,毫無惡意,但仍不由自主地僵直著身軀。

 

最後他局促地與漢吉道了晚安,時間已經不早,待會還必須去處理那條被弄髒的手巾才行。艾連決定繞去廚房,他想那裏應該還有處理晚餐時未用完的水能讓自己清洗,畢竟這時間若還擅自悠晃地跑到本部後院那口井清理,相信那個黑髮男人知道了,勢必又再掀起波瀾。

 

「啊,艾連,」但才沒走幾步路,便又被漢吉叫住。「這個給你。」

 

漢吉掏出一包小麻布袋強硬塞進艾連手裏,接過麻布袋時沉甸的重量令他困惑地皺起眉。

 

「這是什麼?」艾連問。

「方才的賭金啊!」

 

還真的要賭啊?

艾連不可置信地想。

 

「這……確定這要交給我?」艾連有些不知所措,他對金錢沒什麼概念。

「萬一弄丟了怎麼辦。」

「大夥一致認為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這包錢袋決定放在地下室請我們的當事人幫忙保管囉。」

棕髮的Alpha未將新兵古怪的眼神放在心上,她繼續說道,臉上卻帶著竊笑:「裏面是我跟那些臭男生的份,總共十枚銀幣。附帶一提艾魯多丟了三枚,有趣的是,他賭你是Omega。」

 

 

*** ***

 

 

舊調查兵團本部的後廊昏暗且寂靜,通往廚房的路是一條杳無人煙的長廊,不過也是合情合理。夜晚時分,一般的士兵早已睡去,只有特別作戰班的成員還會在這個時間活動,不外乎是執行掃除或是召開小組檢討會議。諸如巨人化作戰研擬、小組戰戰術規劃、例行演練結果檢討、打掃規範等等,都是每日會議上被拿出來討論的事項。

檢討團隊的不足及疏漏的細節,並在下次的演練改進,這是里維班之所以特別的原因。

 

臨場的決策是實戰最重要的生存方針,他們靠著沙盤推演,如此一次又一次地將個人生存機率由35%逐步推升至近乎75%的高生還率,這是多麼驚人的戰果。

 

今夜的月光不時被濃厚的雲霧遮掩,古老窗台灑下的夜光像閃爍的光影讓走廊一會兒明一會兒暗。艾連將手巾小心翼翼地摺好放置在棕色的夾克口袋裏,他不時抬頭瞧向窗外只看得見輪廓的月影,一面咀嚼方才與分隊長談話的片段。

 

--艾魯多賭你是Omega。

 

麻棕色錢袋沉甸甸的重量像極了眾人對艾連的期待。不論是巨人化能力也好,或是自己的性別也罷,人們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期望,有時總讓艾連喘不過氣,當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他深怕辜負他們,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於是艾連只能努力學著做個乖巧的後輩,順從的士兵,盡力達成上級的指示,因為這是最不容易出錯的辦法,他不能出錯,也沒有出錯的機會。在陌生的環境裡,他無從選擇,就像他未知的性別一樣,那只不過是前輩們在緊迫無趣的日子中剛好拿來排解壓力的一種消遣,他們毫無惡意,也是真心期待自己的變化--他是這麼想的。

 

有誰不衷心期望自己能成為優秀的Alpha?

 

但Alpha也好、Beta也罷,甚至是Omega也無所謂,無論是什麼樣的性別、再崎嶇的困境都無法撼動他、阻礙他完成年幼的夢想,達成驅逐巨人的使命。

 

因為那是背負眾多人命的他,必須一肩扛起的責任。

他不能選擇,也無從選擇。

如同他曲折的人生一樣。

 

艾連握緊手中的錢袋,過了眼前的轉角,廚房就在拐彎的不遠處,他加緊腳步想盡快穿過轉角,卻在本應寂靜的長廊間隱約聽聞到一絲詭譎聲響。

 

他不由自主停下了步伐。

 

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士兵還在一樓閒晃才是。艾連想或許是自己聽錯了,抑或只是黑暗裡灰鼠的猖獗爬行聲。可才剛如此說服自己,他便再次聽見零碎的聲音,而且是從身後傳來的,這讓艾連不禁開始尋找起發出聲響的源頭。

 

--說不定是隻肥美的大灰鼠也不一定?

 

兵長厭惡那些老肆虐在古城中的鼠輩們,牠們總會製造環境的髒亂,又因為過於肥胖而總是弄翻儲藏的物品,若能幸運抓到一隻,將牠趕去野外,多少也能讓那位操勞的長官放寬一點點的心些。

 

艾連轉過身,決定悄聲走回方才經過的長廊。他一面放輕腳步,一面仔細聆聽不斷傳來細碎聲響的位置,越是靠近來源,那聲音也越發清晰,最後,他在長廊間一扇半掩的儲藏室外駐足下來,但卻猶豫著是否要再驅步靠近。

直到走到門前,他才聽明白,那是皮肉碰撞的拍打聲。

 

直覺告誡他應立即離開這裏,可雙腿與雙眼卻不聽使喚。細微且濕熱的聲響如哄誘的蛇引人窺探夾縫之中的世界,艾連終究禁不住誘惑,向屋內看去。

 

黑暗之中,瞧不清面貌的兩人擠靠在牆邊,下半身緊貼交纏並不斷律動著厚實的身軀。濃郁的琥珀香自門縫傾洩而出,艾連幾乎是瞬息之間便恍悟黑影下的Alpha是誰。

 

濕濡的撞擊聲回響在他的耳邊,讓他的面頰紅得幾乎燒出了火,腳步不免恍惚地向後倒退了一步。當低笑的月光巧妙映照上兩人面容,另名男子終是忍不住發出低沉呻吟前一刻,艾連已驚恐地倉皇離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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