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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bit03

 

03-Hasche-Mann-

 

休日第一天,青年依舊於清晨時分帶著梳洗用品進入長官的寢室。現在時間約莫6點左右,因休假不用晨間操演的關係,艾倫已比平常稍晚約一個時辰前來,不過寢室的主人一反常態的仍處於睡眠中。他的副官照慣例將利威爾會更換的衣物與領巾準備好放置在椅座上,但自己擅自扣除了平時使用的皮帶跟軍用夾克。他想難得的休日,男人應該也不想全副武裝才是。

 

艾倫躡手躡腳的走近床邊,為長官拉好稍微垂落的被子後,小聲低喃了句:"失禮了。" 緩慢地往床鋪邊緣坐下,周圍的軟墊微陷了下去。他知道利威爾因為前一夜喝了不少的關係,今早睡的比以往都沉,連自己進來後的聲響甚至是坐在身邊的這動作,似乎也沒有驚醒到他,所以並沒有喚醒男人的打算。

 

他凝視著陷入熟睡之中的利威爾,男人因宿醉而賴床的景象太難得一見,他想偷偷地把這幅畫面好好的牢記在腦海裡。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看過類似現在的場景過。或許當年是因生存的本能,又或許那隨時都沒有明天的日子,即使處於睡眠時間,自身的潛意識也不允許男人隨時處在高度警覺的精神有任何一絲鬆懈,因為一旦露出破綻便將失足陷入永恆的沉眠。

 

他甚至心裡感到些許的優越感跟佔有感,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強大如利威爾也有這樣凡人的狀態,又或許…只是或許,他看著男人精緻宛如雕像深邃的面容,青年忍不住想自私地解釋為,男人只允許自己看見他狼狽的一面。

 

"兵長,請好好休息。"艾倫輕柔地呢喃著。

"…嗯。"

 

沒料到會從被褥中傳來男人嘶啞的回應,青年著實整個人震了一下。

 

"………您嚇到我了。"

"你才嚇到我了。"利威爾迷糊地睜開了眼睛,但剛睡醒的霧氣濕潤著灰藍色的眼眸,輕易地捕捉到了他深愛的祖母綠。

"抱歉,因為這景象太難得…吵醒您了?"語畢青年慌張地才想從床邊站起,右手就被猛地牢牢抓住。

"沒事,早醒了。"

 

利威爾緊握艾倫的掌心,欲把他拉回原位,示意他乖乖坐著。兩人稍微演出一段沉默的拉鋸戰,最後青年無奈的嘆了口氣投降,再次回到床邊的位置上。

 

因為我嗎?"無聲的戰爭結束後,兩人緊握的手並沒有因此鬆開。

"賴床罷了。"語氣中充滿著慵懶的氣味。

"那要不要喝點水。"

"不要。"

 

本要抽離去拿取水杯的右手又被男人用力地握了一下。他想,利威爾是不是其實還沒酒醒。

 

"昨晚您跟團長兩人一個晚上真把酒給全數掃光了?"青年不可置信的問。

"還有韓吉。那才沒幾瓶。"利威爾用沉重的腦袋稍微胡亂算了下,但他並不會沒事去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

"剛剛打水遇到了阿爾敏,他很無奈的在井邊洗著發臭的地毯。"

"哈。"

 

想起昨晚艾爾文把自己辦公室吐了滿地滑稽的畫面,利威爾不禁失笑了一聲。他的目的也算達成。

 

"我可沒那麼狼狽。"利威爾長繭的指尖在青年掌心磨搓,為自己辯解。

"我知道,我們的兵長大人只會宿醉而已。"

 

男人咕噥了一聲。艾倫右手回應他的指尖,拇指輕撫上男人粗糙的手背,如安撫般來回劃弄著。寢室安靜了下來,雙方可能想說點什麼,但又無人率先說出口,最後彷彿有默契似的乾脆沉默,享受短暫的寧靜感。唯一交會的,只有兩人床面上偶爾互相摩娑交疊的手,曖昧地持續無聲的交流。

 

"兵長,再歇會吧。"青年哄著床上神情逐漸迷濛的男人。

"要走了嗎。"

"大約一小時後出門。"

"艾倫。"

"嗯?"

"去吧,好好的玩。"利威爾鬆開了相互重疊在一起的掌心。"路上小心。"

 

揮了揮手,男人看了一眼遲疑著站起身的青年,便闔上略嫌沉重的雙眼,連同在外的手掌一併縮進被窩裡,準備再次沉入夢境。

 

"…嗯,我出門了。"

 

帶上門,艾倫邁開步伐往階梯方向走去,而後在走廊一角神情呆然的停下了腳步。右手突然失去微熱的那一瞬,悵然若失的情緒莫名地在青年心中漾開。

 

 

***

 

 

104期的夥伴們相約在食堂吃過早飯後,一行人卸下軍服換了輕便服裝,前往馬廠牽起馬匹準備出發往街上走去。他們可以各騎自己的馬出門而不用以馬車代步,這時艾倫便深深感到在上位者特權的重要性,畢竟若是像昨日回鄉的士兵用馬車的方式前往,他們大概得到中午過後才到的了。

 

從本部騎乘馬約兩小時左右,終於抵達甕城的城門口。他們將馬匹牽至駐紮兵團的兵營馬廠,請留守的士兵看管,便往街道前走入。城牆上已掛滿各式鮮豔的彩花與慶祝的旗幟,節日的氣息從入口開始就可輕易感受到,越是往街道中心走,歡慶的氣氛越是濃厚。

 

建築與建築之間的天空垂掛著七色彩帶如彩虹般與蔚藍相映,街道的屋簷則相連著斑斕的花圈與布幕。三角形彩帶則繫在街道中心的廣場上,整齊地隨著微風在空中飛舞,每隔一段時間,駐紮兵團會從城牆頂端往市區發射慶祝的響炮,歡慶的紙片從牆頂飄落如雪花片片,灑落在城角各個角落。

從街道緩緩步上石階,階梯上兩旁的店家與攤位依然綿延不斷的往上延升,人潮也絡繹不絕,許多街頭藝人及樂手就地在街道兩旁空著的地方表演了起來,有時相對面的樂者還會即興來場精彩的合奏,奪得經過的民眾滿堂股掌聲及不少小費。

 

廣場上也有音樂詩人彈奏著魯特琴詠唱異國小調與他們的故事,忽地調性一變則轉為讚詠自由之翼奉獻生命的頌歌,持續不斷的即興變奏曲歌聲裊裊地環繞在廣場周圍。他們一路沿著街道市集走走停停,看看技藝雜耍、聽聽歡愉的旋律,有時進入小店晃晃,買買這幾天可能用的到的物品,看看新奇的小東西,或吃點兵營裡平常吃不到的食物。

 

"莎夏.布勞斯,妳再這樣無止盡吃下去中午就只准妳喝酒。"米卡莎一把抓住從剛進鎮上就東吃西吃,現在又正準備衝往下一個熟食攤位的莎夏,對她下出最後通牒。

 

"有什麼關係,就讓她去吃,反正之後肚子疼找不到廁所是她家的事。"柯尼撕了一段剛買的麵包便往莎夏嘴裏塞去。

"我才不會拉肚子。"貪吃的少女咬著送到嘴裡的麵包嘀咕了句,但還是乖乖忍住往下一個店家跑的念頭,她不想待會只能悲壯的看著眾人吃著美食自己卻只能灌酒喝。

 

"阿爾敏,團長今天狀況怎麼樣?說實話那個地毯真夠嗆的。"讓提起自己與米卡莎幫阿爾敏拿去掛在本部後院風乾的那塊可憐的東西,順道關心一下長官的健康。

 

"糟透了。而且豈止是地毯…老實說辦公室地板早上艾倫陪我來回擦了五次味道都還擦不掉…"阿爾敏一回想起團長辦公室悽慘的狀況頭就痛了起來。

 

"似乎韓吉小姐也有貢獻在那裏頭…拜託!別讓我想起來,我慶幸自己是吃完早餐才去幫你。"艾倫一臉嫌惡的說。

"韓吉小姐昨晚還特別拜託我記得買酒回去,他們到底是喝了多少啊?"讓的神情有點驚恐。

"就是把兵團中剩餘的量都喝掉了,雖說本就剩不多。空瓶大概15瓶左右吧,紅酒啤酒伏特加都有。"阿爾敏掐指算了一下在拿起辦公室地毯前撿起的酒瓶數量。

 

"15瓶!兵長還跟我說沒幾瓶!"艾倫聞言不禁地大喊。

"兵長?兵長也攪和在裡面啊?"走在他們前面的柯尼回頭插了一句。

"所以兵長也狼狽的貢獻嘔吐物在辦公室了嗎?"讓嘴角抽了一下,他無法想像那個畫面。

"這倒沒有,他只有宿醉而已,別亂想啦。"艾倫語氣顯得有些懊惱。

 

眾人鬆了口氣。

 

"結果放假最先失控的竟然是他們三位。"米卡莎總結,只見身為上司直屬部下的兩人無奈的搖頭。

"可以不要再講嘔吐物的話題了嗎!!我還在吃東西啊…"莎夏欲哭無淚的大喊。

 

中午時分大夥前往莎夏推薦的小酒館時,由於節日的關係,已經提早前來的眾人,仍太小看人潮的威力,稍早已沒有位子,晚來了一步。他們索性跟接待人員講好先幫忙預留六個空位,之後便站在門口等待其他提早用餐的人吃飽喝足空了座位再進去。枯燥的等了一陣子,眾人按耐不住無聊,便相約部分人留守排隊,位子等到了就先進去,部分人先去附近晃晃再回來換班。

艾倫舉手自動留下,阿爾敏陪他,米卡莎也想陪著青梅竹馬一起等,卻被艾倫以"這樣讓很可憐。"的理由推回去。最後決定他們兩人守著排隊隊伍,其餘四人則暫時去其他地方打發時間再回來。

 

看著四人的背影走遠,兩人倚著酒館的牆壁稍作休息,阿爾敏看著前方,沉默了一陣後,他開口:

 

"真是想不到,米卡莎與讓。"

"是啊。"同樣靠著牆的艾倫隨意的應了一聲。

"柯尼與莎夏倒還可以簡單的明白,但…其實我一直以為米卡莎會堅持著你不放棄的。"金髮青年說出他的真心話。

"有什麼好執著的。讓是個好男人,米卡莎交給他,我也放心。相對的,我覺得這是正確的選擇。"艾倫平靜地說。"我們是家人。但她真正想要的東西我永遠無法給她。"

 

兩人眼神漫無目的地環視著酒館前街道上來來往往參與節慶的人群,那裏有三五成群的朋友、有單獨上街的成年壯漢、有嬉鬧奔跑的兄弟、有白天就酩醉的酒友、有吵架但又和好的少年們、有面容掛滿微笑的夫妻、有結伴成行美麗的年輕女性、有母親叨念孩子父親苦笑著和樂的家族、有臉上洋溢無比幸福,牽著手並肩而行的伴侶。

 

"那艾倫呢?"

"什麼?"

"艾倫真正想要的東西,也得到了嗎?"阿爾敏反問。

"你在說什麼,阿爾敏?"艾倫不解阿爾敏突如其來的問題。為什麼突然話鋒一轉就變到自己身上?他神情詭異地轉頭看向自己的青梅竹馬。

"我想要的,不是已經得到了嗎?真正的自由。"像是聽到什麼奇怪的問題似的,他想,阿爾敏明明最清楚不過了。

 

"不是哦,艾倫,不是的。不是這種東西。"他的青梅竹馬搖搖頭,否認這個答案。

"我指的是,你知道的。艾倫你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

 

只見自己的青梅竹馬神情不帶半點玩笑,面容認真的與自己對視著。在那抹蔚藍底下潛藏睿智的洞悉力,阿爾敏就像是要將艾倫自身由外到內看透似的深深地注視著,這讓艾倫內心逐漸慌張了起來。祖母綠的眼眸不自覺地往右上漂移逃離那令人感到慌亂的視線,但他了解這個視線所代表的意思。

 

——阿爾敏發現了。

 

"你的內心其實一直都清楚。但總是下意識的迴避它,接著裝作若無其事。這樣真的好嗎?"

"…我並沒有刻意迴避什麼,也沒有像你說的所謂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反駁。

"你有。"

"我沒有。"

"你說謊的時候耳根子總是會紅的發熱。"

"……"

"艾倫,我只是擔心你。"

艾倫輕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發現的。"

"什麼時候…我想,可能是一周前、也或許是從牆外回來那時,又或者是更早。說真的,我也記不清了。"

"是嗎。"

 

艾倫低著頭。

 

"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阿爾敏。"他鬱悶的說。

"因為我們是家人啊。"金髮青年苦笑著回應。

 

酒館老舊的木門被推開,接待人員從門縫中探頭出來告知再過一會就有空位可以入座,阿爾敏朝年輕的侍女點頭示意。

 

"成為那個人的左右手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他盯著腳底下的石板,思緒卻飄往了某處。"我很感激。所以現在這樣很好,沒什麼不好的。"

"艾倫。"

"別說了,阿爾敏,別擔心我。"艾倫打斷青梅竹馬還沒說完的話,他抬起頭,看向遠方四抹逐漸清晰熟悉的身影往小酒館走來,青年再次悠悠地開口。

 

"現在這樣就好。"

 

 

***

 

 

"乾———杯!!!"

 

裝滿金色氣泡液體的酒杯接連撞擊出清脆的聲響,莎夏推薦的酒館位置雖然距離城鎮中心有些偏遠,但直到他們入座時仍是客滿的狀況。艾倫踏入前抬頭看了一眼門上掛著有些斑駁的招牌:Das Ende der Welt(The World's End)。進門後酒館呈現長方形的格局,牆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瓶;酒館內空間說大不大,大多是三兩小木桌合併成一大桌,從店內擺設與牆上些微剝落的油漆來看這家店似乎也營業了不短的時間,幾乎座無虛席,應該是一間生意不錯且小有名氣的酒館。

店內的來客大多是來此享用午餐,也有純粹來暢飲一番的,但相同的是他們都是來一同為這百年來歷史性的一刻高歌慶祝。大多時候酒館都是鬧哄哄的喧鬧聲,吵雜的氣息大家倒是並不怎麼介意,只是昏黃的燈光與隨處飄散的酒香也營造了一股來此不小酌一番簡直煞風景的氛圍,因此餓肚子點餐的同時,所有人也不意外地順道點上一杯酒品。

 

"感謝你們都還活著。"

 

在大夥開始狼吞吐嚥之前,讓突然沒由來的感性了起來。他舉著杯,環視了在場的各位:艾倫、阿爾敏、莎夏、柯尼、最後是米卡莎。他們都是從8年前相識至今,經過了大大小小的風雨與戰爭,數次的生離死別,但最後的戰爭完結的現在,他慶幸他們都還活著。

 

"敬生命。"他說。

"敬生命。"

104期夥伴高聲舉杯,向活著的人致意,向已死之人致敬。

 

或許是餓太久的關係,在大快朵頤開始時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過了一陣子吃的差不多喝的也差不多之後,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才開始慢慢熱絡起來。

 

"話說你們知道遊行是幾點開始?"米卡莎叉了一口盤內的青豆問。

"大約下午五點左右,從門口出發一路遊行至廣場。"阿爾敏回應。

"剛剛聽店裏頭說遊行至廣場那邊結束後駐紮兵團會發射煙火,我們應該可以留到那時候吧?"莎夏補充,嘴裡都是捲心菜沙拉。

"不如飯後把想買的跟被委託的東西先買好,先把那些東西放在駐紮士兵那邊,我們再跟著遊行一路上去?"

"難得你也會提出不錯的意見。"讓拍了拍艾倫的肩膀。

他拍開了讓調侃的手。"喝你的酒啦。"

"韓吉小姐的委託,究竟我要幫他買多少才夠啊?"讓似乎有些苦惱。

"當然多買一些啊!我們也要喝啊,不然明天要幹嘛啊?"簡直是蠢問題啊。柯尼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讓。

"不能輸給大人組!"莎夏大喊。

"不能輸給大人組!"好幾個聲音也跟著附和。

"你們醉了嗎?"讓有點無奈的看著有些微醺的戰友們。

"拜託,可以不要嗎?我才不想幫你們事後清除嘔吐物!"艾倫滿臉黑線的極力反對拼酒這個提案,對他來說今天早上的回憶已經夠糟了。

"耶格爾輔佐官,你不一起灌這樣還算是男人嗎?虧你家兵長千杯不吐!"柯尼拿著叉子斥責在對面喝湯的艾倫。

"嘔吐物跟兵長是有哪門子關係?"他翻了記白眼。

"既然要開趴了走之前順道買些食物回去留著明天吃啊!"只要有能跟食物沾到邊的任何機會莎夏都不想輕易放過。

"那就也順便買個牌回去打吧,反正本部現在剩下沒幾人,團長不會介意我們明天在交誼廳開趴的。"

 

"開趴萬歲!"

連阿爾敏都擅自揣摩艾爾文的想法,眾人想既然參謀長大人這麼說了那絕對沒問題。莫名其妙就順利把包含明天休假行程排好的眾人再次舉杯高呼。

 

吃飽喝足大夥先前往廣場再往西走的舊城區陪阿爾敏前往一家舊書店,阿爾敏在裏頭稍微待了一陣子,最後帶了兩三本陳舊的書籍出來,艾倫沒有看清楚其他本的書名是什麼,只知道親友手上拿的一本最後三個字母是:LLE。

書店任務達成後他們沿著剛剛走過的街道往回走,把一些遺漏掉的市集攤販逛完,買了幾副牌,順道買了一些較好保存但較為昂貴的食品,如醃漬肉品或香腸(雖然比起五年前肉類的產量已經增加了許多)以供應明天的聚會食用。

 

艾倫其實對逛街沒有什麼興趣,他偶爾陪阿爾敏看看一些小巧的鐵製品,或是看看一些雜貨用品。阿爾敏在一個販賣銀製胸針的攤位上游移了很久,最後金髮青年選了一個圓形的款式,別緻小巧的胸針中間鑲崁著一顆顏色血紅的石榴石,雖然款式較為基本,也不是什麼珍貴的寶石,但圍繞礦石周圍的銀製塞爾特圖騰刻劃極為細緻。青年請老闆將他購買的胸針仔細的包裝好,束上一條簡單的束帶,拿到物品後,青年笑的極為靦腆,對著他說:走吧,艾倫。

 

他沒有問阿爾敏這份禮物是要送給誰,也沒有問阿爾敏是不是已經有了對象,雖然他想問他:那是什麼樣的人?比我們小嗎?還是比我們大?是我們熟悉不熟悉的人?是甜美害羞的後輩?還是聰穎知性的前輩?又或者是成熟的長輩…又或者什麼都不是。想了很多很多,就像他會為自己擔憂一樣,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問出口。他想不管是怎樣的人,只要青梅竹馬能夠幸福的話就好,這比什麼都來的重要。

 

往城門口去的時候,大夥在城門附近酒鋪幫忙買了韓吉小姐拜託的酒品。艾倫委託駐紮兵團以馬車將酒品及剛剛購買的肉品一併先行運送至調查兵團本部,本來柯尼想帶五箱回去當儲備用量,但在艾倫以兵士長輔佐官身分施壓之下,最後他們決定只買了三箱運回去。雖然艾倫心底不希望長官們再像昨晚一樣喝的爛醉,但在挑選紅酒種類的時候,自己卻仍然私心地選擇了利威爾愛喝的紅酒品種,這讓他非常懊惱。

 

在備好馬車的時候,遊行隊伍也在城門口集結準備出發。他們趕緊交待完委託的事項,匆忙趕去城門口參加遊行陣列。城門已湧入了大量的人潮,除了王城政府聘請的主要遊行隊伍與樂團外,各式各樣奇裝異服的慶典裝扮也讓現場歡慶氣息顯得格外熱烈。在大鼓震擊的鼓動迴響在現場民眾的耳膜當下正式宣布遊行開始。隊伍開始啟程時,長笛與手風琴的樂音也乘著風向外飄揚,遊行隊伍會由上方灑下無數糖果,孩子們就像看到珍寶般拼命搶著從天而降的寶藏。艾倫與夥伴已經止不住笑容的雀躍歡笑著。

 

他們沿街行走著笑著、歌唱著、用手合著節拍律動,隨著歡慶的旋律跳著輕盈的舞步一路跟隨遊行隊伍緩慢地前進。直到中央廣場時,夕陽已落天色已黯然退下,樂聲驟然停止。

 

接著漆黑的天空忽地炸裂起燦爛的光彩,煙火的絢麗將夜空一瞬一瞬地點亮,所有人都被煙花爛漫的光景吸引住目光。此時音樂再次響起,曲調雄壯地高唱勝利的贊歌,直到煙火在天空齊放的數量達到最高潮後慢慢進入尾聲。

 

在煙火綻放最為絢爛的同時,艾倫注意到眼前的讓與米卡莎,兩人並肩緊靠著對方,他們的前方便是斑斕的煙火,但兩人彷彿沒有發現眼前那美麗的景象,目光只是深深地鎖在彼此的面容上。他看到他們兩人緊貼的手背逐漸纏繞在手心,最後指尖緊緊地牽著彼此。

 

艾倫並沒有看到煙火最後是如何結束。

 

他發現自己的右手掌心彷彿仍殘留早晨的餘溫,讓他失神地感覺手掌像是直到現在都仍被利威爾那雙長繭而粗糙的手緊緊地握住,溫柔中交纏著炙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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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bit軌跡 03-Hasche-Mann(捉迷藏)-END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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